狐兔悲鸣为哪般？
狄慧
1 “兔死狐悲”的正解
很多人对“兔死狐悲”一词有所误解，有人认为是说兔子死了狐狸假意悲伤。其实该词的（原文是“狐死兔泣”）原意应该是：兔子死了，同为弱小群体的狐狸也感到悲伤。比喻因同类的死亡而感到悲伤。该词的出处是《宋史·李全传》中的“狐死兔泣，李氏灭，夏氏宁独存？”，元代《赚蒯通》一文的第四折有句为“今日油烹蒯彻，正所谓兔死狐悲，芝焚蕙叹。”
2 今日的“狐兔同悲”
11月22日，华商网、腾讯新闻等媒体报道了“陕西数万蓝狐被棒杀剥皮”事件。临潼区南王村蓝狐养殖园区现有养殖户数十家，蓝狐、貉子等皮毛供给动物的存栏量有上万只，每年11月底到12月初，除了留下种狐外，其他全部要被宰杀。养殖园区没有专用的宰杀场地，养殖户便在自家院门口的大树下进行，甚至就在笼舍旁。看着同类一个接着一个被主人抓住用棍子敲头惨死眼前，其他狐狸躲在笼舍里瑟瑟发抖。集中宰杀的那几天，养殖园区的空气里都充满了血腥气息。
12月20日《新京报》等多家媒体报道了安哥拉兔养殖场活拔兔毛的事件。近日，亚洲善待动物组织在网上发布的一段视频显示：在中国的安哥拉兔养殖场中，工人采用活体拔毛的方式采集兔毛，用绳子把兔子的前后腿绑住，把兔子的身体伸展开放在长凳上直接拔毛，随着兔子的惨叫声，除头部和四肢外的一身雪白长毛变成红色皮肤，还有多处皮肤出血，之后兔子直接被扔进笼，舔舐着伤处等待三个月后的下次拔毛。
3 动物福利不是无本之木
人类关注动物福利（Animal Welfare）问题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动物福利问题为全世界的大多数国家所关注。虽然不同的观点一直持续至今，但保护动物福利已经形成共识，深入人心，其影响也日益广泛[1]。目前，全世界有100多个国家建立了完善的动物福利法规，有几千个动物保护团体[2]。动物福利法规对动物享有的最基本的权利，都有具体的规定，如饲养环境要求、运输条件和时间、屠宰方式等。有些国家的规定还非常严格，例如在德国，甚至还法定猪圈必须安装空调，对猪圈每天打扫几遍，地面的干爽程度及异味达到几级，都有硬性规定。我国于2006年实施的《畜牧法》，也已经体现了“动物福利”的理念，因此，“动物福利”其实也是有法可依的[3]。
4 对待动物的态度可影响人类精神
对待动物的态度如何，在某种程度上是衡量整个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对狐狸等动物的如此饲养和宰杀过程，对养殖户及其子女的精神也存在一种潜在的伤害。动物保护者在一项调查中发现，虐待动物和家庭暴力有一定的相关比例。对动物的残酷也是对人类精神的伤害[1]。
当我们善待动物时，其实也是满足了自身的情感需求[4]。例如，幼儿最先接受的玩具往往是那些柔软的仿照动物形象的玩具，怀抱这些比自己弱小的动物玩具，能激起人类最朴素的怜悯、关爱情感，有助于幼儿智力、情感等各种因素的开发[5]。善待动物，其实也是善待人类自己。
5动物福利影响贸易
本次的活拔兔毛视频发布后，美国善待动物组织与著名皮草PVH集团进行了会谈，PVH集团即宣布禁止生产销售安哥拉兔毛产品，并将店铺中的安哥拉兔毛产品下架。其他多家国外知名服装品牌也表示将停产安哥拉兔毛产品。而国内一些安哥拉兔养殖户表示，兔毛销售因此削减。作为占世界的兔毛出口90%的中国，这次事件对产业的影响是不可小视的。每年可出口兔毛9000吨，素有“中国长毛兔之乡”的嵊州市，在其信息港官方微博上说：受“活拔兔毛”视频影响，兔毛出口业遭受严重打击，年底本是兔毛市场需求量最大的时期，但许多养兔场近半个月来都没有生意上门。
“活拔”事件影响对外贸易在我国已不是首次，2009年初瑞典电视四台播放了“活拔绒”节目，点名披露的34家世界各地使用残忍的“活拔绒”技术羽绒制品生产企业中16家为中国企业。此节目在欧洲掀起了轩然大波，导致大批消费者抵制羽绒制品、多国际采购商和经营商修改采购计划。2009上半年，我国羽绒行业出口总额约为41亿美元，比上年同期下降了16%，该事件对中国羽绒行业的出口造成严重影响。
我国近年动物福利问题频发，对出口贸易造成不利影响，也是贸易壁垒的一项重要内容。动物福利壁垒是指在对外贸易中，进口国以保障动物福利为名，制定各项措施，提高进口产品的准入标准，以保护本国贸易。动物福利壁垒使中国企业出口产品竞争优势下降，使中国企业出口市场范围缩小[6]。动物福利壁垒问题早已得到行业公认，但仍久久不能解决。
6 期待解决
针对这次的“活拔”事件，中国畜牧业协会兔业分会表示，协会在全国长毛兔的主要养殖区山东、浙江等地调查后发现，网上宣传的所谓手拔毛的采毛方式，仅是个别养殖农户较为极端的不当行为，不具代表性。但亚洲善待动物组织发布声明称，安哥拉兔毛活拔绝非“个案”。记者调查发现，活拔兔毛在江苏、浙江等地依然存在，有的养殖场还在推广此技术。
其实我们不该一味的责怪饲养者。养殖户的残忍也是一种无奈，活拔毛的收购价格高，棍击致死成本低，说到底是收入问题。如果有更好、更经济的方法，谁又愿意被这残忍的声音和画面包围呢？养殖户需要更切实可行的办法，例如添加低成本的某些蛋白饲料提高兔毛质量，养殖户附近设有行业协会或其他组织能提供免费或低收费的蓝狐人道屠宰、剥皮的加工服务等。有正确的导向和合理的制度，动物福利还养殖环节还是可以推进。
动物福利，表面上是文明社会人文关怀的博爱价值观，实质上已经成为被某些经济利益集团用以打压竞争对手的手段，并演变为贸易壁垒，因此，作为一个产业健康发展的保证，必须正视动物福利问题，行业主管部门应该有所作为，拿出切实可行的措施，不能也因为个案拖垮一个行业。
“狐死兔泣，李氏灭，夏氏宁独存？”
参考文献：略
本文全文刊于《中国动物保健》杂志2014年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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