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失落的马师皇

廿一世纪失落的马师皇

吴昆泰¹  王  成^2.3     李  群²

（1.爱宝动物医院    台湾台中市       40758； 2.南京农业大学畜牧兽医史研究中心  江苏南京 210095；3.四川省筠连县畜牧兽医局  四川筠连  645250

马师皇，何许人也？从常用搜寻引擎（Google、yahoo）检索，均言“马师皇者，黄帝时马医也”。黄帝，中华人文始祖；“马者，济世之本，利国之基”、“马为兵甲之本，国之大用”。马医，医马的医生，就是现在所说的兽医（而“兽医”二字最早见于《周礼·天官》）。马师皇，中华兽医始祖。

马师皇最早见于（题）汉光禄大夫刘向（元凤四年（前77 ），卒于建平元年（前6 ））撰《列仙传》上下两卷，凡七十人，始于“赤松子”，终于“玄俗”，“马师皇”排名第三，位于赤松子、宁封子之后。《列仙传·马师皇》原文如下：

马师皇者，黄帝时马医也。知马形生死之诊，治之辄愈。后有龙下，向之垂耳张口，皇曰：“此龙有病，知我能治。”乃针其唇下口中，以甘草汤饮之而愈。后数数有疾龙出其波，告而求治之。一旦，龙负皇而去。

师皇典马，厩无残驷。精感群龙，术兼殊类。

灵虬报德，弥鳞衔辔。振跃天汉，粲有遗蔚。

       宋明时期人医（中医）名著沿用了《列仙传·马师皇》记载，如南宋张杲（1149～1227）撰《医说卷第一·三皇历代名医·马师皇》（1224年刊刻）记：“马师皇者，黄帝时兽医也。善知马形气生死之诊，治之辄愈。后有龙下，向之垂耳张口，师皇曰：“此龙有病，我能己之。”乃针其唇及口中，以甘草汤饮之而愈。又数数有疾龙出其陂造而治之。一旦，龙负之而去。不知所知也。列仙传”。明徐春甫（1520～1596）撰《古今医统大全卷之一·历世圣贤名医姓氏·马师皇》（1557年刊刻）载：“按《列传》，黄帝时医也。善识马形气生死，治之辄愈。有龙下向之，虚目张口。师皇曰：此龙有病，我能医之。乃针其唇及口中，以甘草汤饮之而愈。又数有龙出其波（陂），师造而治之。一旦为龙负之而去，莫知所之”。

    此外，不是中医古籍的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署王世贞辑《有象列仙全传》除首次收录了马师皇版刻外，也沿用了《列仙传·马师皇》记载，全文即：马师皇者，黄帝时治马医也。知马形气生死之脉，理之辄愈。后有龙下，向之垂耳张口。师皇曰：此龙有病，知我能治。乃针其唇下，口中以甘草汤饮之。一旦龙负而去。

马师皇，唐宋明清中兽医古籍也有记载，其中涉及马师皇个人情况，主见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杨时乔撰《新刊马书·马师皇问对脉色论》、1656年日本书林宝善堂刻本《新刻针医参补马经大全（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藏中文善本汇刊）·帝问马师皇脉色论》两本，前记：“马师皇者，姓马氏、封号师皇，黄帝时一圣师也。有生知之资，幼而敦敏，长而神灵，通天地之纲纪，识阴阳之运气，知五行之衰盛，相马牛之形神，诊马牛之脉息，察五脏之虚实，以五味之调治（和）。因治龙，龙负而归天矣。尝侍于黄帝之侧……”；后载：“马师皇者，黄帝时明牧之圣师，生而聪敏，长而灵通，能相马牛之形神，诊马牛之脉息，察五脏之虚实，尝侍于黄帝之侧”。

马师皇，与黄帝、岐伯等同为“三皇名医”、“圣贤名医”。黄帝、岐伯，常并称岐黄。中医学奠基之作《黄帝内经》的主要内容就是以黄帝、岐伯问答的体裁写成，因而后世用即以“岐黄”代称《内经》，并由此引申而专指正统中医、中医学，更多的则是作为中医、中医学的代称。马师皇作为“三皇名医”、“圣贤名医”，在明清时期与古代名医岐伯、扁鹊、张仲景等曾被供奉于御医院三皇庙东庑中。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嘉靖皇帝敕修北京太医院。修毕后，嘉靖皇帝下诏说，把岐伯、扁鹊、马师皇什么的这些古代名医塑成像供在景惠殿吧！于是岐伯、扁鹊、马师皇等十四位古代名医就开始享受大明朝的香火了（《明书·仪礼志》）。此事在《明史》、《清史稿》有记载，《明史· 志第二十六·礼四（吉礼四）》（清·张廷玉等）记：“○三皇：明初明初仍元制，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通祀三皇。……嘉靖间，建三皇庙于太医院北，名景惠殿。中奉三皇及四配。其从祀，东庑则僦贷季、岐伯、伯高、鬼臾区、俞跗、少俞、少师、桐君、雷公、马师皇、伊尹、扁鹊、淳于意、张机十四人，西庑则华陀、王叔和、皇甫谧、葛洪、巢元方、孙思邈、韦慈藏、王冰、钱乙、朱肱、李杲、利完素、张元素、朱彦修十四人。岁仲春、秋上甲日，礼部堂上官行礼，太医院堂上官二员分献，用少牢。复建圣济殿于内，祀先医，以太医官主之。二十一年（1542），帝以规制湫隘，命拓其庙。”；《清史稿·志五十九·礼三（吉礼三）》（清·赵尔巽等）载：“群祀先医，初沿明旧，致祭太医院景惠殿，岁仲春上甲，遣官行礼。祀三皇，中伏羲，左神农，右黄帝。四配：句芒、风后、祝融、力牧。东庑僦贷季、岐伯、伯高、少师、雷公、伊尹、淳于意、华陀、皇甫谧、巢元方、韦慈藏、钱乙、刘完素、李果十四人，西则鬼臾区、俞跗、少俞、桐君、马师皇、扁鹊、张机、王叔和、葛洪、孙思邈、王冰、朱肱、张元素、朱彦修十四人。礼部尚书承祭。两庑分献，以太医院官。礼用三跪九拜。三献。雍正中，命太医院官咸致斋陪祀。”在人民卫生出版社2008年12月发行的高等中医药院校教学参考丛书之《中国医学史(二版)》（甄志亚主编）“传说中的医家”之“马师皇”也是与伏羲氏、神农氏、黄帝、僦贷季、俞跗、岐伯、伯高、少俞、鬼臾区、桐君、雷公、少师一同介绍，除了马师皇外，其它皆为人医。

除了北京太医院景惠殿同祀马师皇外，1949年前全国很多地方的马神庙也都祭祀马师皇，在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东中路还有祭祀马师皇的遗迹：东中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前称马王街，就因明清这条街内有座马王庙而得名。马王庙是当地人为纪念黄帝时兽医马师皇而建。该地每年农历6月23日，是祭马王爷的日子，祭品一般是一头全羊而不用猪，理由是马王爷在教，不享黑牲。马王爷的神像一般供在马厩，有时也出现在驿站。马王爷的神像多为红面多须，狰狞恐怖，四臂或六臂，手执刀枪，身穿披甲，马王爷有三只眼，其中一只眼在额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梧州为扩大河东市区街道而拆城墙，马王街因位于城东之中而更名为东中路。因马王街浓缩了梧州两千多年的历史，故如今又成为了梧州市的旅游景点。

作为中华兽医始祖的马师皇，其著述主要流存在后世中兽医古籍名著中，如唐宋时期流行的《司牧安骥集》，一般认为是唐代李石(？～845)所撰。李石818年进士及第，官至尚书右仆射、宰相等职。本书是他在 838年前后任行军司马时，收集当时医治马病的重要论文汇编而成。原书早佚，最早的新刊校正本刊于刘齐阜昌五年(1134)，时未题作者和写作年代。《宋史·艺文志》医书类始有《司牧安骥集》三卷，又有《司牧安骥方》一卷，撰人题李石，其卷数与刘齐所刊四卷相同。元代增补为八卷本，曾翻刊多次，为明代以前学习兽医者的重要教材；并曾流传国外。明弘治十七年（1504）《新刊监本增注司牧疗马安骥集》书中有“马师皇五脏论”、“马师皇八邪论”（均见第二卷）、“黄帝八十一问”（第五卷）三篇，日本庆长九年（1604）若耶府新刊《假名安骥集》卷第一“黄帝八十一问”、卷第二“马师皇八邪论”、卷第七“马师皇针灸问答”共三篇；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新刊马书》卷之三“疗马法”之“黄帝问师皇天气中正、万物无病论”、“马师皇问对脉色论”、卷之五“脏腑”之“师皇五脏论”、“师皇八邪论”；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喻仁喻杰《元亨疗马集》（俗称丁序本《元亨疗马集》）春卷“马师皇问对脉色论”；1656年日本书林宝善堂刻本、题马师问辑《新刻针医参补马经大全》春卷“帝问马师皇脉色论”、清乾隆元年（1736）李玉书《牛马驼经》（俗称许序本《元亨疗马集》）卷之一“师皇五脏论”、乾隆五十年（1785）郭怀西《新刻注释马牛驼经大全集》卷一“马师皇问对脉色论”、乾隆年内府钞本《增订马经》（明·俞彦）卷八“医疗一”有“师皇五脏论”、“师皇问对脉色论”、卷十“医疗三”有“黄帝八十一问”、卷二十“医疗十三”有“师皇八邪论”。

2011年是世界现代兽医教育最早的法国里昂兽医学校（Ecole Nationale Vétérinaire de Lyon）成立250周年，世界兽医协会（WVA）、国际兽医学生联合会（IVSA）等国际组织为此专门举办了纪念活动，法国出版了学校创立者布尔热拉（一译：布尔纠勒。Claude Bourgelat）传记，发行了创立者布尔热拉明信片，目的还是希望今天学习兽医的同道记住。中国现代兽医学教育始于1904年12月的北洋马医学堂（吉林大学农学部前身），传统兽医教育在隋书唐史太仆寺已有记载。马师皇，虽属传说中人物，不像有史可查的古代兽医名医如相马的伯乐（一说孙阳）、架车的造父有名，但毕竟是中华兽医始祖，需要同道记住……